[00:00:00] 本字幕由天琴实验室独家AI字幕技术生成
[00:01:00] 译文有声
[00:03:00] 把世界读给你听
[00:08:00] 俄国军官往地面吐口唾液
[00:12:00] 看了我一眼
[00:13:00] 然后从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
[00:18:00] 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啦
[00:21:00] 说着
[00:21:00] 手帕又返回一戴
[00:24:00] 声音叫刚才有些木然
[00:26:00] 知道绝对招认
[00:28:00] 白要了条命
[00:30:00] 但不管怎么说
[00:31:00] 他都是专门干这个的
[00:33:00] 反正迟早不得好死
[00:35:00] 无可幸免
[00:37:00] 这且罢了
[00:38:00] 既然他不知道
[00:40:00] 你更是不可能知道的咯
[00:43:00] 俄国军官衔支烟擦燃火柴
[00:47:00] 这就是说
[00:49:00] 你已不再具有利用价值
[00:51:00] 既无拷问使你开口的价值
[00:53:00] 又没有作为俘虏关押的价值
[00:57:00] 说实在话
[00:58:00] 作为我们是打算秘密处理此次事件的
[01:02:00] 不想声张出去
[01:04:00] 所以把你带回乌兰巴托不大好办
[01:07:00] 最好的办法是马上朝你脑袋开一枪
[01:11:00] 埋在某处火烧了
[01:13:00] 让哈拉哈河冲走
[01:16:00] 这样
[01:16:00] 一切就简单了结了
[01:18:00] 是这样的吧
[01:20:00] 如此
[01:21:00] 说罢
[01:22:00] 他死死盯住我的脸
[01:24:00] 但我继续装出不知所云的样子
[01:28:00] 看来你是听不懂俄语
[01:31:00] 在这么一一说下去也是白费时间
[01:34:00] 也罢
[01:35:00] 算我自言自语就是
[01:37:00] 你就当我自言自语听下去
[01:40:00]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决定不杀你
[01:44:00] 不妨理解为这是我对意外误杀你朋友的一点点歉疚之心
[01:50:00] 今天一早
[01:51:00] 大家尽情尽兴
[01:53:00] 欣赏了杀生
[01:54:00] 这种事儿一天一次足矣
[01:57:00] 所以不杀你儿
[01:58:00] 给你提供活命的机会
[02:01:00] 如果幸运
[02:02:00] 将会得救
[02:03:00] 可能性诚然不大
[02:05:00] 可以说接近于无
[02:07:00] 但机会总归是机会
[02:09:00] 至少比剥皮强400倍
[02:12:00] 对吧
[02:15:00] 她扬手叫来外蒙军官
[02:18:00] 外蒙军官刚刚用湖水精心洗把短刀
[02:22:00] 拿小磨石磨好
[02:24:00] 士兵们把从山本身上剥下的皮摊开在皮前
[02:29:00] 议论着什么
[02:30:00] 大约是就剥皮技术的细节交换意见
[02:34:00] 外蒙军官短刀入鞘
[02:36:00] 插进大衣
[02:37:00] 代朝这边走来
[02:40:00] 他看一会儿我的脸
[02:41:00] 又看了看俄国人
[02:43:00] 俄国人用蒙语对他简单交代一句
[02:47:00] 蒙古人表情呆板地点点头
[02:50:00] 士兵们为他们前来两匹马
[02:54:00] 俄国人对我说
[02:56:00] 我们这就乘飞机返回乌兰巴托
[02:59:00] 空手而归固然遗憾
[03:01:00] 但无可奈何
[03:02:00] 事情这东西有时顺利
[03:04:00] 有时不顺利
[03:06:00] 但愿晚饭前能恢复
[03:08:00] 食欲把握不大
[03:11:00] 两人乘马离去
[03:13:00] 飞机起飞
[03:15:00] 变成一个小银点儿
[03:17:00] 消失在西边的天空
[03:19:00] 于是仅剩下我和蒙古兵
[03:22:00] 还有马
[03:25:00] 蒙古兵把我牢牢绑在马鞍上
[03:28:00] 列队向北进发
[03:30:00] 我前面的蒙古兵低声唱着旋律
[03:33:00] 单调的小曲
[03:35:00] 此外
[03:36:00] 听到的便只是马蹄查查炮扬沙土的枯燥声响
[03:41:00] 我猜不出他们要把我带往何处
[03:45:00] 不晓得往下究竟会遭遇怎样的下场
[03:49:00] 我所明白的仅仅是这样一个事实
[03:52:00] 我成了对他们毫无价值可言的多余存在
[03:58:00] 我在脑袋里反复推出那个俄国军官的话
[04:02:00] 他说不杀我杀
[04:04:00] 绝对不杀
[04:05:00] 却又几乎没有活命机会
[04:08:00] 他说
[04:09:00] 这具体意味着什么呢
[04:12:00] 我不知道他的话过于空泛
[04:15:00] 或者拿我搞一个什么恶作剧也未可知
[04:19:00] 可能并不一下子杀死我儿打算慢慢受用一场恶作剧
[04:25:00] 尽管如此
[04:26:00] 我还是松了口气
[04:28:00] 毕竟没有在那里被当场处死
[04:32:00] 尤其没有像山本那样被活活剥皮
[04:36:00] 世纪至此
[04:37:00] 自然难逃一死
[04:39:00] 可我不愿意死得那么惨
[04:42:00] 而且不管怎么说
[04:43:00] 至少我还这样活着
[04:45:00] 这样呼吸
[04:47:00] 如果对俄国军官的话完全信以为真
[04:51:00] 那么我不至于马上遇害
[04:53:00] 离死尚有若干时间
[04:56:00] 因而也就有了延长性命的可能性
[05:00:00] 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
[05:03:00] 我也只能紧抓住不放
[05:07:00] 之后
[05:08:00] 本田五长内句奇妙的预言倏然掠过脑际
[05:13:00] 在此
[05:13:00] 中国大陆
[05:14:00] 我不会死
[05:17:00] 绑在马鞍上的我
[05:18:00] 一边任由沙漠的太阳火辣辣的晒着脊背
[05:23:00] 一边反复回想她当时的表情
[05:26:00] 声调的抑扬和语句的愉悦
[05:30:00] 我宁愿打心眼儿里相信他的话似的
[05:35:00] 自己不会在这种地方乖乖送命
[05:38:00] 一定要逃离这里
[05:39:00] 活着踏上故乡的土地
[05:42:00] 我坚定地对自己说道
[05:46:00] 往北走了两三个小时
[05:48:00] 在一处有喇嘛教石塔的地方停下
[05:52:00] 这样的石塔被称为敖包
[05:54:00] 类似道祖神
[05:57:00] 在沙漠中起着路标的重要作用
[06:00:00] 他们在敖包前跳下马
[06:02:00] 解开我身上的绳索
[06:05:00] 两个士兵从两侧架着我
[06:07:00] 把我带到稍离开些的地方
[06:10:00] 我心想
[06:11:00] 他们将在这里弄死我
[06:14:00] 我被带到的地方
[06:16:00] 地面开一口井井
[06:18:00] 围着一米多高的石墙
[06:20:00] 他们让我跪在井沿儿跟前
[06:23:00] 按着后颈让我往里看
[06:26:00] 景似乎很深
[06:28:00] 里面黑洞洞的
[06:29:00] 什么也看不见
[06:31:00] 穿长筒靴的下级军官时
[06:33:00] 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块儿
[06:35:00] 投进井里
[06:37:00] 过一会儿才驼的传出一声感想
[06:41:00] 像是一口枯井
[06:43:00] 大约往西发挥过沙漠水井的功能
[06:47:00] 后来由于地下水脉的移动而干涸了
[06:52:00] 从石头到达井底的时间来看
[06:55:00] 该有相当的深度
[06:59:00] 下级军官冲我不怀好意的一笑
[07:02:00] 旋即从腰带皮套上拔出自动手枪
[07:05:00] 打开保险栓
[07:07:00] 咔嚓一声
[07:08:00] 子弹上膛
[07:09:00] 枪口对准我的脑袋
[07:13:00] 但她久久没有扣动扳机
[07:16:00] 转而缓缓放下枪身
[07:18:00] 举起左手指着我背后的景
[07:21:00] 我舔着干巴巴的嘴唇
[07:24:00] 静静地注视他的手枪
[07:27:00] 总之
[07:27:00] 意思是说
[07:28:00] 我可以从两种命运中任选其一一事
[07:32:00] 当即由他开枪
[07:34:00] 干干脆脆地死去
[07:36:00] 二是自己主动跳进景区
[07:39:00] 井很深
[07:41:00] 碰得不得当很可能碰死
[07:44:00] 否则就将在黑暗的井底一点点坐以待毙
[07:50:00] 我终于明白过来
[07:52:00] 原来这就是俄国人说的机会
[07:55:00] 接着
[07:56:00] 下级军官亮出现役归他所有的山本那块手表
[08:01:00] 伸出五个手指表示
[08:03:00] 给我五秒钟考虑时间
[08:07:00] 待她数到30 
[08:08:00] 我脚一蹬
[08:09:00] 十强猛地扎入警钟
[08:13:00] 此外
[08:13:00] 我别无选择
[08:15:00] 我本想抓着井壁顺碧下滑
[08:18:00] 但实际上我没有那样的时间
[08:21:00] 我抓了个空
[08:22:00] 直接跌落下去
[08:26:00] 警示很深
[08:28:00] 感觉上身体接触地面好像花了很长时间
[08:32:00] 当然事实上顶多几秒钟
[08:36:00] 绝对谈不上很长时间
[08:39:00] 不过我确实记得在黑暗中跌落的过程里
[08:43:00] 想了许多许多
[08:46:00] 我想起了遥远的故乡
[08:48:00] 想起了尽在出征前亲热过一次的女子
[08:52:00] 想起了父亲母亲
[08:55:00] 我很感谢我有个妹妹
[08:57:00] 而不是弟弟
[08:59:00] 我在这里死了
[09:01:00] 至少还有他留在父母身边儿
[09:04:00] 不至于被抓去当兵
[09:06:00] 我想起了胡艳年糕
[09:09:00] 随即身体衰在干地上
[09:11:00] 刹那间人事不省
[09:13:00] 就好像身上所有的气立时排泄一空
[09:18:00] 我的身体如沙袋一样重重摔在了井底
[09:24:00] 但我觉得摔得不省人事
[09:27:00] 仅是一瞬间
[09:28:00] 苏醒过来时有什么水点样的东西溅在我身上
[09:34:00] 其实我以为下雨
[09:36:00] 但不是屎尿
[09:39:00] 蒙古兵一起向井底的我撒尿
[09:43:00] 一直向上望去
[09:45:00] 他们站在圆形井口轮流撒尿的身影
[09:48:00] 犹如剪影般小小的浮现出来
[09:52:00] 在我眼里恍若虚拟物
[09:55:00] 简直与吸毒产生的幻觉无异
[09:58:00] 然而
[09:59:00] 那是现实
[10:02:00] 我位于井底
[10:03:00] 他们朝我撒社
[10:04:00] 实实在在的尿液
[10:07:00] 全部撒完之后
[10:08:00] 一个用手电筒往我身上照
[10:11:00] 有笑声传来
[10:13:00] 旋即他们从井口消失了
[10:17:00] 他们走后
[10:18:00] 一切都陷入深深的沉默
[10:24:00] 好半天
[10:25:00] 我脸贴在那里纹丝不动
[10:28:00] 观察他们是否返回
[10:30:00] 20 分钟过去
[10:32:00] 30 分钟也过去了
[10:35:00] 当然没表
[10:36:00] 大致估计他们没有返回
[10:39:00] 大概撤离了
[10:42:00] 我一个人留在这里
[10:44:00] 留在了沙漠当中的井底
[10:48:00] 直到他们再不返回
[10:50:00] 我首先检查自己身体如何
[10:53:00] 抹黑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十分困难的事
[10:58:00] 我看不见自己的身体
[11:00:00] 无法用眼睛确认处于何种状态
[11:04:00] 只能通过感觉来把握
[11:07:00] 问题是处于黑暗中
[11:09:00] 弄不清自己此时此刻的感觉是否真的正确
[11:14:00] 甚至觉得自己好像被愚弄被欺骗了似的
[11:19:00] 委实是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
[11:24:00] 但我还是一点一点慢而又慢的逐一把握了自己的处境
[11:31:00] 首先弄明白
[11:33:00] 而且对我幸运之至的是
[11:35:00] 井底是较为柔软的沙地
[11:38:00] 否则以景深来说
[11:40:00] 我的大多数骨骼都应在触地之际摔碎或摔断
[11:45:00] 才是
[11:47:00] 我深深的吸口长气
[11:49:00] 开始试着启动身体
[11:52:00] 先动了动手指
[11:54:00] 手指虽然有点莫可名状
[11:57:00] 但总还能动
[11:59:00] 既而我想从地面起身
[12:02:00] 可我无法支起自己的身体
[12:04:00] 我觉得所有的感觉都在我体内荡然无存
[12:10:00] 异世好端端的
[12:12:00] 但意识和肉体各行其是
[12:15:00] 我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意愿转化为肉体的行动
[12:20:00] 无论我想做什么
[12:22:00] 于是我放弃了努力
[12:25:00] 在黑暗中躺着不动
[12:29:00] 我不知道自己静止了多久
[12:32:00] 但感觉总算缓慢恢复过来
[12:36:00] 随着感觉的恢复
[12:37:00] 疼痛也理所当然地找上身来
[12:42:00] 痛得相当厉害
[12:44:00] 腿怕是断了
[12:45:00] 我思存间也许脱臼或不巧摔断了
[12:51:00] 于是
[12:52:00] 我以原来的姿势忍痛不动
[12:55:00] 泪水不知不觉顺颊而下
[12:59:00] 累
[12:59:00] 来自疼痛
[13:00:00] 更来自绝望
[13:03:00] 一个人被孤零零的抛弃在世界尽头处沙漠正宗的深井里
[13:09:00] 在一团漆黑中忍受剧痛的袭击
[13:13:00] 这是何等孤独
[13:14:00] 何等绝望
[13:16:00] 我想你无论如何也是体会不到的
[13:21:00] 我甚至后悔没让那个下级军官一枪打死
[13:26:00] 如果给人打死
[13:27:00] 起码我的死还有他们知道
[13:31:00] 而若死在这里
[13:32:00] 那的的确确是孤单单的死
[13:35:00] 不为任何人知晓的无声无息的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