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00:00:00] 本字幕由天琴实验室独家AI字幕技术生成
[00:01:00] 译文有声
[00:03:00] 把世界读给你听
[00:08:00] 你恐怕不大适合搞法律
[00:12:00] 本田先生一天对我说
[00:14:00] 也许是对后面20 米开外的一个人说
[00:19:00] 是吗
[00:20:00] 我问
[00:21:00] 法律这东西
[00:23:00] 一言以蔽之
[00:24:00] 是司掌人间事项的
[00:28:00] 这个世界里
[00:29:00] 阴极阴阳极阳
[00:31:00] 我急
[00:32:00] 我比及比所谓
[00:35:00] 我急
[00:36:00] 我比及比秋日郑西陲
[00:40:00] 可是你不属于这个世界
[00:43:00] 你属于的是脐上或脐下
[00:49:00] 脐上或脐下哪个好些呢
[00:53:00] 我出于单纯的好奇心
[00:55:00] 闷
[00:56:00] 不是哪个好些的问题
[00:59:00] 本田先生说
[01:00:00] 然后咳嗽了好一阵子
[01:02:00] 砰一声
[01:03:00] 再粗草纸上吐了口痰
[01:07:00] 他丁氏了一会儿自己的谈团起草纸扔在垃圾箱里
[01:13:00] 不是哪个好哪个坏
[01:15:00] 那种性质的东西
[01:17:00] 不要逆流而动
[01:19:00] 该上则上
[01:20:00] 该下则下
[01:22:00] 该上之时
[01:24:00] 瞄准最高的塔
[01:25:00] 上到塔尖
[01:27:00] 该下之时
[01:29:00] 找到最深的井下到井底
[01:33:00] 没有水流的时候
[01:35:00] 就老实待着别动
[01:37:00] 若是逆流而动
[01:39:00] 一切都将干涸
[01:41:00] 一切都干涸了
[01:43:00] 人世就一片漆黑
[01:46:00] 我藉比比及我春宵和UUSHE 
[01:51:00] 我方有我
[01:54:00] 九美子问
[01:56:00] 现在是没有水流的时候吗
[01:59:00] 什么
[02:01:00] 九妹子大吼大叫
[02:03:00] 现在是没有水流的时候吗
[02:07:00] 现在没有
[02:09:00] 本田先生径自颔首道
[02:12:00] 所以乖乖呆着别动即可
[02:16:00] 什么都不用做
[02:18:00] 只是最好注意水
[02:21:00] 你这人往后很可能在水方面遇到麻烦
[02:26:00] 该有水的地方没有
[02:28:00] 不该有的地方有了
[02:31:00] 一句话
[02:33:00] 最好多注意水
[02:37:00] 九美子在旁边神情极其肃然地点头
[02:41:00] 但我知道他是强忍住笑
[02:45:00] 我试着问
[02:47:00] 什么水呢
[02:49:00] 本田说不知道水就是了
[02:56:00] 电视荧屏上
[02:57:00] 一所大学的老师正在讲什么日语
[03:00:00] 文法的混乱同生活方式的混乱
[03:03:00] 步调一致的里应外合
[03:06:00] 准确说来
[03:07:00] 不能称之为混乱所未闻法
[03:10:00] 可以说和空气是同一道理
[03:13:00] 纵使有人在上面决定以后应如何如何
[03:16:00] 也不可能乖乖就范
[03:19:00] 这话题听来蛮有意思
[03:22:00] 而本田则继续谈水
[03:25:00] 本田先生说
[03:27:00] 说实话
[03:28:00] 我也曾被水搞得好苦
[03:31:00] 诺门坎根本就没有水
[03:34:00] 战线错综复杂
[03:36:00] 给养接续不上
[03:39:00] 没有水
[03:40:00] 没有粮食
[03:41:00] 没有绷带
[03:42:00] 没有弹药
[03:44:00] 那场战役简直一塌糊涂
[03:48:00] 后方的官老爷只对快点攻占某地某处感兴趣
[03:54:00] 没有一个人关心什么给养
[03:57:00] 一次
[03:58:00] 我差不多三天没喝到水
[04:02:00] 清早把毛巾放在外面
[04:04:00] 沾一点露水凝肌的润润嗓子
[04:08:00] 如此而已
[04:10:00] 此外
[04:11:00] 根本不存在算是水的东西
[04:15:00] 那时候真想一死了之
[04:18:00] 世上再没有比可更难受的啦
[04:22:00] 甚至觉得可到那个程度还不如被一枪打死好受
[04:29:00] 腹部受伤的战友们喊叫着要水喝
[04:33:00] 有的都疯了
[04:35:00] 简直是人间地狱
[04:38:00] 眼前就躺着一条大河
[04:42:00] 去那里
[04:42:00] 水多少都有
[04:44:00] 但就是去不成
[04:47:00] 我们同和之间
[04:48:00] 一辆接一辆排列着苏联的大型坦克
[04:53:00] 都带有火焰喷射器
[04:55:00] 机关枪
[04:56:00] 阵地就像真山一般排列着
[05:00:00] 山岗上还有一手好枪法的狙击兵
[05:04:00] 夜里
[05:05:00] 他们接二连三打照明弹
[05:08:00] 我们身上只有三八式步枪和每人25 发子弹
[05:14:00] 然而
[05:15:00] 我的战友还是有不少去河边取水
[05:19:00] 实在渴得忍无可忍
[05:22:00] 但没有一个生还都死了
[05:26:00] 明白吗
[05:27:00] 该老实别动的时候就老实呆着
[05:31:00] 别动
[05:34:00] 本田先生拿起一张粗草纸
[05:36:00] 很大声的擤了把鼻涕
[05:39:00] 又对着鼻涕审视一会儿
[05:41:00] 团了团扔了
[05:44:00] 等待水流出现
[05:46:00] 诚然不是个滋味儿
[05:48:00] 但必须等待的时候就只能等待
[05:52:00] 权当那时间里死过去就是
[05:56:00] 我问
[05:57:00] 就是说我在一段时间里最好当自己死过去咯
[06:03:00] 什么
[06:05:00] 我在一段时间里最好当自己死过去咯
[06:10:00] 对对
[06:11:00] 本田先生说死而后生诺门坎
[06:20:00] 往下一个小时
[06:21:00] 本田先生讲的仍然全是诺门坎
[06:25:00] 我们只管听着
[06:27:00] 每月去一次本田加持续去了一年
[06:31:00] 但我们几乎没得到他的
[06:33:00] 只是他几乎没怎么补算
[06:36:00] 对我们讲的差不多
[06:38:00] 全是诺门坎之战
[06:40:00] 什么
[06:41:00] 身旁一个中尉的脑袋给炮弹削去半边
[06:45:00] 什么
[06:45:00] 扑上去用火焰瓶烧苏联坦克
[06:49:00] 什么众人围追射杀误入沙漠的苏联飞行员
[06:53:00] 如此不一而足
[06:55:00] 故事固然每一个都妙趣横生
[06:58:00] 惊险刺激
[07:00:00] 但作为人之常情
[07:02:00] 任何故事反复听上七八遍
[07:04:00] 其光度也未免有所黯然
[07:07:00] 何况并非是讲故事用的普通音量
[07:11:00] 那感觉就像风大之日冲着悬崖对面大发雷霆
[07:17:00] 或者说
[07:18:00] 犹如在成交捡漏电影院最前排看黑泽明早期的电影
[07:24:00] 我们走出本田家
[07:26:00] 好些时候耳朵都几乎听不清什么
[07:31:00] 不过我们
[07:33:00] 至少我是乐意听本田先生说话的
[07:37:00] 那些话超越我们想象的范围
[07:40:00] 虽说大部分带有血腥味儿
[07:43:00] 但从一个一身脏衣服仿佛奄奄一息的老人嘴里
[07:48:00] 听到一场战役的来龙去脉
[07:50:00] 便觉得近乎一个童话
[07:52:00] 缺少真实感
[07:55:00] 而半个世纪前
[07:57:00] 他们的确在中国东北与外蒙交界地带
[08:01:00] 围绕一片几乎寸草不生的荒野展开过激战
[08:07:00] 在听本田先生讲起之前
[08:10:00] 我对诺门坎几乎一无所知
[08:12:00] 然而那却是一场根本无从想象的酷烈的鏖战
[08:18:00] 他们几乎是赤手空拳铺小苏军精锐的机械化部队
[08:22:00] 备齐碾为肉饼
[08:24:00] 几支部队都零落不堪
[08:26:00] 以致全军覆没
[08:29:00] 为避免全军覆没
[08:30:00] 而下令后撤的指挥官被上级强迫自杀
[08:35:00] 死于非命
[08:37:00] 被苏军俘虏的士兵大多因惧怕被问以临阵逃脱之罪
[08:42:00] 而在战后拒绝作为交换俘虏返回
[08:46:00] 将骨头埋在了蒙古荒原
[08:50:00] 本田先生则因听觉受损
[08:52:00] 退伍回来成了算卦先生
[08:57:00] 本田先生说
[08:59:00] 但从结果上看
[09:01:00] 那也许到不坏
[09:03:00] 我如果耳朵不受伤
[09:05:00] 很可能被派往南洋群岛
[09:08:00] 死在那里
[09:10:00] 事实上
[09:11:00] 诺门坎战役死里逃生的大部分人都在南阳没命啦
[09:17:00] 因为诺门坎之战对帝国陆军是活活受辱的战役
[09:23:00] 从那里活下来的官兵势必被派往最凶险的战场
[09:29:00] 简直等于叫人去那里送死
[09:33:00] 在诺门坎瞎指挥的参谋们
[09:36:00] 后来爬到了中央
[09:38:00] 有的家伙战后甚至成了政治家
[09:42:00] 而在他们下面死命拼杀的人却十有八九硬是给弄死了
[09:49:00] 我问
[09:51:00] 为什么诺门坎战役对陆军就是奇耻大辱呢
[09:55:00] 将士们不都打得很卖命很勇敢吗
[09:58:00] 不是死了很多人吗
[10:01:00] 为什么生还的人非受那样的骑士不可呢
[10:07:00] 但我的提问未能传到本田先生的耳朵里
[10:11:00] 他重新哗哗啦啦摆弄起补签来
[10:15:00] 他说
[10:17:00] 注意水为好
[10:20:00] 这是这天最后一句话
[10:24:00] 同期的父亲吵架之后
[10:27:00] 我们便再也没去本田先生那里
[10:30:00] 酬金是油漆的父亲支付的
[10:32:00] 自然不变
[10:33:00] 持续下去
[10:35:00] 而若由自己支付
[10:37:00] 还真估计不出究竟多大数目
[10:40:00] 经济上又没有那样的余地
[10:43:00] 我们结婚时的经济情况仅能维持两人在水面上勉强露出脑袋
[10:50:00] 这么
[10:51:00] 这不久
[10:52:00] 我们就把本田先生王乐如同大多数年轻而忙碌的人
[10:57:00] 不觉之间忘掉大多数老人一样
[11:02:00] 上了床
[11:04:00] 我还在想本田先生
[11:07:00] 将本田先生关于水的告诫同加纳、马耳他关于水的说法捏在一起
[11:15:00] 本田先生叫我注意水
[11:18:00] 加纳马耳他为研究水儿在马耳他岛修行
[11:21:00] 不屑
[11:23:00] 也许是偶然的巧合
[11:25:00] 双方都兑水甚是关心
[11:28:00] 这点让我多少有点儿放不下
[11:31:00] 随即
[11:32:00] 我在脑海中推出诺门坎战场
[11:35:00] 苏联坦克
[11:36:00] 机关枪对面流淌的河水忍无可忍的极度口渴
[11:43:00] 黑暗中我真真切切听到了河水流动为奇
[11:50:00] 低声说
[11:51:00] 还没睡
[11:53:00] 没睡
[11:54:00] 我说
[11:55:00] 领带吗
[11:57:00] 总算想起来了
[11:59:00] 那条水珠形图案的领带是去年末送去洗衣店的
[12:03:00] 皱皱巴巴
[12:04:00] 想拿去熨烫一下
[12:06:00] 结果一直王乐取回
[12:09:00] 博文去年末
[12:12:00] 半年都过了
[12:14:00] 嗯
[12:15:00] 这种事本不该有的
[12:17:00] 你知道我的性格吧
[12:19:00] 这样的事原本绝对不至于忘的
[12:22:00] 可惜
[12:23:00] 好漂亮的一条领带来着
[12:26:00] 其伸手碰了下我的B 
[12:29:00] 站前那家洗衣店
[12:31:00] 你说还能有吗
[12:33:00] 明天去看看
[12:34:00] 也许还有
[12:37:00] 为什么以为还有
[12:38:00] 都过去半年了
[12:40:00] 一般洗衣店三个月不来取就处理了
[12:43:00] 那是正常的
[12:45:00] 为什么觉得还能有
[12:47:00] 我说加娜尔
[12:49:00] 他说不要紧的说领带大概可以在家以外的地方找到
[12:55:00] 黑暗中
[12:57:00] 我感觉出奇
[12:58:00] 朝这边转过脸来
[13:00:00] 你相信相信他说的
[13:04:00] 好像可以相信
[13:06:00] 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也会同我哥哥谈得拢类
[13:11:00] 其用不无欣慰的语气说
[13:14:00] 或许我说
[13:18:00] 七睡过去后
[13:19:00] 我还在想诺
[13:20:00] 门坎战场
[13:22:00] 所有士兵都长眠在那里
[13:25:00] 头上满天星斗闪烁
[13:27:00] 地上无数蟋蟀齐鸣
[13:30:00] 我还听到了河水的流动声
[13:33:00] 就在这水流声中睡了过去